重生日记2

从老院出来,在救护车里一直跟随着一位刘姓女医生,她是负责给我看病的ICU的主任,她的嗓门奇高无比,脾气暴躁。等到我刚到重症监护室,她就命令这里的护士把我的手绑在床两边,不让我动。我怀疑她是不是因为大李和她发脾气了她报复在我身上。等了有十分钟左右,又进来一个刘姓男大夫,他是负责给我缝脸的整容科大夫。他的性格稍微灵活一些。只有一个男护士帮助他。其他的护士把我固定好就像没事一样离开去门口聊天了。这个男护士一开口说话我就不太喜欢,他很谄媚的奉承刘大夫说:“我刚来这个院里,(我听着他像是刚过来的实习生,就更不喜欢了),认识的医生也就您一个,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尽管吩咐。”中间一直在夸赞这个大夫缝合的好,要拜他为师之类的话说了一箩筐。好在这个医生比较淡定,幽默的避开了这些话题。

缝合这些伤口也需要盖住无菌布,我的双手被固定在床的两边,胳膊被固定在床边,像僵硬的两根木头,一个多小时过去了,我实在是受不了了,乘着医生离我比较近的时候我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衣服,示意我要写字,“放开我的手,我保证不动”。这个刘大夫比较理解我,真的松开了我的手,又缝合了一个多小时后手术才算结束。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两个多小时不能动一下,对于本来就不恋床的我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。以前我在家时只要醒来就不愿在床上呆,现在是要整日躺在床上,而且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刘医生命令护士一定要给我带上颈托,我很害怕,只好写字说我保证不动,保证好好带颈托,她才愤愤离去。

缝合后又遇到了吸痰,很恐怖,最恐怖的是进了监护室之后,我要在黑夜中独自呆在这个装满仪器的屋子。从昏迷后醒来就没有单独和大李相处过,共同经历了这场噩梦,我想我们俩都渴望能在一起相互鼓励。我写字问护士是不是可以让大李进来陪我,回答是绝对不允许。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基本都是无知觉的昏迷不醒的人,这些护士只负责看一看监护病人的仪器,什么心跳,呼吸次数,血压之类的。数字在正常范围就不管不问了,反正病人是不知道的,可我是头脑清醒的人,我有精神上的需求,我和其他病人不一样。还有一点是感觉这里的护士好冷血,没有一点温情。比如我缝合后其中一个护士要捆住我的手,我不听她的指挥,她看见我这样很不屑的对我说;”还敢对我这样!‘’。好在她接着下班回家了,要不我真是害怕她一夜里会不知怎么折磨我 。我被隔离在了一个陌生世界,而且这些的人感觉这么的冷漠无情,在这种环境下我没有一点安全感。没有大李在身边,我很害怕孤独,并且我也没有做好他不在身边的心理准备,这时的我很渴望他,就像一个新生儿渴望得到妈妈的呵护一样,可冷酷的院规就是不让家属陪护,我也束手无策,只盼明日的到来。

好在今晚换班的护士还不错,我的要求基本上被允许了,只是她不敢让我转身,我僵硬的躺在床上如睡铁钉,肌肉就如铁板一样硬。在晚上九点钟左右,进来了一个老人,他也插着呼吸管,吸痰也是一样的难受,他也是大喊着要翻身,半夜里护士睡意正浓,哪里理他?我也是趁着护士不注意才能偷偷翻下身。终于熬到天亮,晚上根本没怎么睡觉的我照样很清醒,一点也不困。 真是奇怪。查房时那个刘医生看见我没带颈托,又生气了。我写字说明这种颈托很长,我的脖子短,所以它老是要剩出一块来硌着我的脖子下面,非常难受。我要求换一块合适我的,刘医生烦透我了,大叫大嚷命令护士给我捆上双手,后来在骨科大夫和护士的努力下还是给我换了一个颈托,可也是很难受,中间垫了一个毛巾也不行,怎么弄也不合适。要是站着带着个颈托倒也无妨,躺着还要垫着个颈托有什么意义吗?就这个问题医生给我的解答是要避免二次伤害。我也只好认了,忍了。

终于熬到了下午三点家属见面时间,大李终于来了。能够重新见到我爱的人,能够再次真实的感觉到大李的存在,能够感觉到他的温暖的手掌在我脸上轻抚,能够感觉到他趴在我耳边呼出的气息….我哭了;看到他黑黄的脸色里透着疲惫,我知道他没有休息好,想到在阴阳相隔的十几个小时里,他会是多么的悲痛,多么的担心,我哭了….大李说了说他是怎么知道了车祸的过程,鼓励我要坚强,安慰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,不幸中我们是万幸的,慢慢恢复,以后会好起来的,并告知我二妹和小叔子已到北京。我不能说话,只是静静的喘着气,他说我听,狠狠的看着他,很怕他从我眼前消失。这时我感觉无比的美好,就像一道阳光注入了一直黑暗的山洞一样,我的心里被点亮了,我的血液开始流淌。我们随便说了点什么,说了说儿子的情况,一个小时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。家属见面的时间只能是短短的一小时 ,今天没有时间见到二妹和小叔子了。过了一个小时了,大李恋恋不舍,我也恋恋不舍,这种感觉甚至比热恋中的情侣要分开还强烈。最后大李还是被护士赶走了,又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伤痛。

第三天一切照旧,没有感觉太疼,唯一期盼的就是三点钟快点到来,这样我就能再次见到我的亲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