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日记1
当时间定格在2013年10月9号凌晨3点50分时, 一道闪电割破晴空,这道闪电正好击中了我,接着就降下了暴风骤雨…………我的一切都被改变了。现实中,我是在打车回家,车开到xzm,再有最多十分钟的路程,我就可以到家了,我就可以见到我的家人了,他们在盼着我回去呢;梦境中,在似梦非梦中,在一夜没睡的迷迷糊糊中,我只听到“咣”的一声,一瞬间,不知怎么回事我已经从车内到了地上,但只在地面停留了半秒钟,然后我就直挺挺的躺在马路上了。耳边隐隐约约听到出租车司机在打电话;”120!快!出车祸了。“。 下面他说的是什么我就一概不知了,完全丧失了意识,我的灵魂已经在黄泉路上飘飘荡荡,然后噩梦就开始了………..(事后我才知道是司机睡着了,车子在该转弯的地方没有转弯,从高架桥上直冲下来,撞到离桥墩不远的一个装电线的铁盒子上面了,我想我是从被震开的车门里打着圈滚出来的,如果撞到桥墩上我就会当场毙命了,本来十分钟后我就能到家了,没想到我却在医院里躺了十六天,回家的路竟然会这么漫长!)
在昏迷了近八个小时之后,到中午11点多,我开始有了一点意识,能听到遥远的一丝声音,我的眼睛肿的无法睁开,但我能感觉到大李在说话,声音很温柔,像一片云在我耳边飘过。让我抬胳膊、小心之类的。慢慢的我意识到像是在CT室里。我想说话但一张嘴却说不出话来,后来知道是因为嘴里插着呼吸管的缘故,只能听着自己的肺里呼哧呼哧的响,但我的头脑却特别的清醒,感觉像是清澈的如同被雨水洗过的晴空一样,脑子里什么也没有,既不问候大李也没担心小李也不问自己的病情,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真的什么也没有。原来脑子懵了的极致就是这样子。
印象之中做完CT接着就有救护车来要把我转到另一个医院去做鼻子缝合手术,为什么要缝鼻子?这会大李大体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,说我脸上血肉模糊,嘴角和鼻子掉了肉,额头上的肉已经露出骨头来了,胳膊、胸椎、肋骨、眼角四处骨折。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我的鼻子本来就是塌鼻梁, 掉了一块肉不是更塌了吗?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,没有精力再去考虑这个事情。我的周围是慌乱、紧张、急促的,我被抬来抬去,推来推去,一切都好像要和时间赛跑一样,只听医生说,“转院,要缝必须尽快缝,要不会感染,所以要先缝上再说。”
但在急匆匆的转到一个老院后,我明显的感觉鼻子缝合的大夫啰啰嗦嗦,一开始一群医护人员叽叽咕咕的有40多分钟,把我扔在那儿不理我。他们说个什么事也没有中心,重复来重复去也没有听见他们在聊什么主题,似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,也没有个负责的来给个意见。我躺在那儿一动不动,到后来听到这些人推三阻四不愿给我做手术,不是抱怨这里没有无菌室就是觉得我有骨折不能乱作手术。其中一个主治大夫干脆不作为,只等着那些小护士在叽叽喳喳。他沉默了很久,最终还是把我推进一个手术室,用无菌布盖住了我的额头和下巴, 只留着鼻子破的部分,手术室里本来就热,有暖气,再给我蒙上这么厚的两块布,加上我穿的是肥厚的毛衣,特别的硌得慌,我感觉非常难受。手术前这位大夫用双氧水、酒精、还有什么水一遍遍的消毒,在我的鼻孔里捅来捅去,他是那么自信的擦来擦去,我确实是疼痛难忍;后又打麻药,然后是针线在我肉里穿梭,哧哧啦啦,这里的护士不知道是不是专业?或者说医生是不是专业?一会没有线了,一会针拿错了,一会5号线换3号线了,然后护士就一次次的跑进里面的一个屋子拿这些工具。在我看来做手术就像是做饭,事先要做什么饭提前就应该准备好这些材料,哪有现场再去买这些油盐酱醋的道理?!不过这个医生脾气比较好,很有耐心,看在这份上我忍住了没有写字告诉他们我的想法。他们哪里知道对于头脑清醒的我来说,一秒钟都是在煎熬。差不多一个多小时,缝了五十多针之后(自己感觉缝合的针数很多),手术终于结束了。揭去了无菌布,我的感觉就像是高温炙烤中稍微下了几点雨,只凉快了一会,现在身上还是汗津津的,这应该是手术紧张的一种反应。
紧接着我又被二次扔在手术室里无人问津,只留一个小护士看着我,不能说话,我有什么要求就写给她看。因用呼吸管插进肺里,喉咙里有痰就噎住了,短暂的不能呼吸,差一点就能被憋死,这个时候护士要用吸痰机中的管子插进我嘴里吸痰。这种滋味真的是最痛苦的。因为护士根本就不知道痰在什么地方,她就使劲的往喉管底部插,管子一抽一抽,我就得跟着一憋气再一憋气,要憋住好几口气不能喘,这么反复的短时间里就像世界末日反复来到一样。因为我没法呼吸了,这种失去呼吸的自由是最致命的。相对失去说话的功能,失去了呼吸就等于失去了生命。而对于我来说在清醒的时候一次次的意识到要吸痰了,要短暂的失去生命了,这种痛苦是无法形容啊!
看我的这个小护士也很有耐心,我说太热了要脱衣服。可她们知道我有骨折就不敢动我 。我竟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脱掉衣服,没办法只能用剪刀了。可惜我新买的上衣和裙子不得不被一块块的剪开,然后从我身上扯下来。
到目前为止我丝毫没有感到骨折处的疼痛,也不知道脸破相成什么样子,我还写纸条传给在手术室外面等候的大李要求他不要给我缝合,不要给我做手术。因为我怕缝合后的伤疤会更难看。脸上的一道道伤疤划过,我会想到电影里放过的什么什么大侠大盗,丑陋无比的坏蛋就是我这个样子。大李一遍遍的安慰我,这时的我真的只能想到我自己的感受。根本无法考虑大李是多么的痛苦,多么的担心我的健康担心我的方方面面,我无法去安抚他,留在我身上的只有疼痛:麻药过后的一丝丝一阵阵的痛。这种痛就像一根根细针在伤口不经意的扎过,让我想到了缝纫机一遍遍的在衣料上胡乱的压过,力量不大却不间断,是那种很敏感的痛。还有鼻子,缝合完之后医生用纱布把两个鼻孔完全堵住了,只能用呼吸管呼吸,我有点缺氧的感觉,我以为这是最差的呼吸方式,没想到后面的比这还惨。
因为这些医生的低效大李很生气,我听着他在和医生发脾气。问为什么让我在手术室里等这么长时间,整容科的医生为什么迟迟不来等等。等他了解了最佳缝合时间是事故后8到12个小时后他更着急。在他的争取下,我最终又被抬上救护车,重新折回人民医院的新院ICU重症监护室。在这里我才真正开始了我的痛苦之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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